昨天流出一名北韓士兵槍殺兩名長官並投奔南韓的新聞,將我的思緒又帶回了十多度以北的南北韓非軍事分界線,舉世知命的板門店.
到訪板門店幾乎是北韓遊客的必到景點,也許也沒有別處更能表演朝鮮民族被戰爭和政見分歧而撕裂的痛苦.同時,這裡也是北韓滲透大統一思想給遊客的好地方.
從下褟的開城坐車大概一個小時,我們就來到東北亞最緊張的地方之一,沿北緯三十八度而建的板門店.沿途盡是大畝種滿稻米的農田,路上還有一個標示首爾方向和距離的路牌;也許,能夠沿此路一路向南,直抵首爾,是北韓官方堅持要達到的目標.
當車子正式到達板門店範圍,我們先要在一個建築物前下車,聽一名擔當導遊的北韓軍人對板門店的介紹,然後排成一列,徒步走過由軍人重重鎮守的狹窄關卡,再上車.過程不算漫長,只是軍人以韓語講解再由導遊翻譯,時間花多了一倍,感覺也更沉悶.而且內容大多是關於板門店的建築物分佈,也不是甚麼感興趣的內容,倒不如快點帶我們去看看實際對峙的場景.
通過關卡,上車,再下車後,我們先參觀刻有金日成生前最後一個簽名的石刻.和大部分北韓的雕像一樣,它的長,闊和高都有象徵意義,代表金總統的種種事蹟云云.而為甚麼會有這樣一個雕像在板門點出現?也許是想給遊客知道,統一南北韓是金日成至死一刻的夢想吧.所以,當他的繼承人對南韓作出種種侵略恐嚇的小動作時,北韓的廣大人民都應該支持他們,以成就偉大的金總統的遺願.
看過雕像,我們終於被領到傳說中的三八分界線.這天碰巧在下毛毛雨,陰沉的天色更添這個地方隱藏的哀愁和悲痛.有甚麼比戰爭的死傷和分離更叫人心傷?
不過,大家常在電視媒體上看見的兩國士兵對峙場面,這天並沒有出現.南韓的那方土地空無一人,聽說是當北方有遊客到訪時,南韓士兵就會全部退值.說真的,我的確有點失望.誰不想親眼看看高大又戴著黑墨鏡的南韓士兵,保持跆拳道的迎戰姿勢站在牆邊,和相對矮小瘦弱的北韓士兵對抗...可惜,這緊張的情景,我們無緣目睹.
士兵先帶我們進入橫跨三八分界線的藍色房子之一.這些房子是南北雙方談判和對話的地點,房中設有會議長枱和椅子等,也是唯一兩國共同管理和有權自由進出的地方.
枱上打橫設有一列電線,將房間按北緯三十八度劃分,而對話進行時北韓代表會坐在電線的北面,南韓和其他代表則坐在南面.房間亦掛有其他中立國的國旗.氣氛尚算輕鬆,除了房間外鎮守著的北韓士兵外,整體感覺完全不像在兩個國家直接衝突和談判的地方.
接著,我們登上北韓方面的大樓,從露台遠眺板門店和附近的建築.先看見的是和北韓大樓相對的南韓衛星大樓.裡面不知道,但大樓外表當然比北韓的新潮得多.旁邊的是供南韓方面遠眺北方的傳統設計涼亭.
遠一點的後方有一張巨大的南韓太極旗在飄揚.不知大家有沒有聽過南北韓之間的旗桿戰爭?當南韓建成了高達一百公尺的南韓國旗旗桿後,北韓也不甘落後,在北方也立起了比它更高的旗桿,它也保持了全世界最高旗桿的記錄一段長時間.
看過三八線,我們步往在一旁的舊建築物參觀,這裡是韓戰停戰協議簽訂的地方,現被改建成北韓平和博物館,展出關於韓戰的相片等等.北韓從來堅持是南方和美國挑釁並開始韓戰,但事實並非如此,當年其實是北韓開始攻打南韓.為了掩飾自己發動戰爭的罪行,他們一直向人民灌輸錯誤的歷史觀,將美國誣隉成邪惡不赦的魔頭.
其實,我一直在懷疑,北韓政府是否真的那麼厲害,可以將一切外界訊息阻擋在外?難道在如今全球化的世界上,還有一個政府可以用槍和牆阻擋無孔不入的資訊嗎?尤其現在北韓逐步開放旅遊,當地人和外國人的交流多了,他們準不可能完全對外界事物毫不好奇.就連這次帶領我們的北韓士兵,也忍不住和我們團中的一位美國大學講師談了起來,題材還是非常敏感的韓戰因由和核能發展.當然,他們也許知道事實,但對事情的觀點還被北韓官方的洗腦教育影響,對美國和外國勢力充滿濃濃敵意.
所以,最近敵北韓士兵脫北事件,確實是非常不尋常.在北韓人的角度看,他們不會了解為甚麼他們的同志會脫離幸福的北方,轉投邪惡,充滿飢餓和痛苦的資本走狗南方.
這時想起JSA安全地帶中的一句對白:一位南韓將軍說,三八線就像一個極度乾燥的森林,那怕是一點火屑,也能引發森林大火.現在的北韓士兵投誠事件,究竟是一點危險的火屑,可能導致大火;抑或是大雨前的一滴雨點,即將把這裡降溫?誰也說不準.
但,無論造成韓國民族痛苦和分裂的韓戰誰是誰非,其實事情已經過了這麼久,作為外人的我們當然希望朝鮮半島能夠回復和平,導遊口中的’從北到南’環島旅遊團,能夠早日實現.
雖然,我始終覺得無論是中國,北韓,抑或美國,南韓和日本,心底裡都不是非常渴望南北統一-統一所引發的國際安全問題,戰爭難民問題,糧食問題等等,以至對東北亞的權力分佈的影響,都可以將已經不太穩定的局勢更加惡化.
願世界和平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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